编者按：以前，在农村的人家里，我们可以看到家家户户都有柴火垛，这些柴火垛承载着作者儿时美好的往事。
去一处农家乐吃饭，看见院外堆着大摞的烧柴，房前屋后有好几摞。高大的柴垛站在那里，像一位朴实憨厚的庄稼汉，忠诚守护着自己的家园。这些木柴都是厚薄差不多的块儿，大小刚好能塞进灶膛里。火炉里烧的也是这种柴，关上炉门，浓烟顺着粗钢管飘出屋顶。炉灶里烤着红薯、马铃薯，不一会儿就会闻到红薯、马铃薯的香味儿，客人连忙用火钳夹出来，刨了皮，吹着热气，捏在手里一小口地慢慢咬着吃。滚开的水顶得炊壶盖蹦上蹦下，火炉上的炊壶“突突”地冒着蒸汽，室内温暖如春。热气在窗玻璃上随意涂画着朦胧的山水写意画，雾气腾腾里，窗外的寒风离得远了。看着外面瓦棚里堆成山的柴垛，还有屋顶一缕缕升腾的炊烟，混合着炊烟味的饭菜香，不由想起与柴火垛有关的往事来。
儿时一到放寒假，我们姐弟仨就会跟着父母去自留山里砍柴，人手不够的时候，还会请村里人来帮忙。匆忙吃过早饭，大人们就先走了，我们背着小背篓跟着到了山头，父母已砍好一堆柴，都剁成一般长短，有的已经用草绳捆成了一捆捆。冬天的山林，少了藤蔓和杂草，林中空地里树叶落得多，踩上去窸窸窣窣的。我们先是四处打探一番，再大王巡山似的溜一圈，走到有缓坡的地方就坐在野草上猛地滑下去，遇到好看的野果子，随手拣几颗放进背篓里。有时也会拿一把弯刀，找一棵弯树，胡乱砍一气。温暖的阳光穿过树林，照到林间，仍绿着的树叶上仿佛镀了一层耀眼的金光，枯草丛里也有冒出的新芽，忽飞忽落的小鸟仿佛告诉人们，春天快要来了。我们帮着把成堆的柴放到藤绳上，学着父母的样子，用脚把柴踩紧踩实，然后捆成小捆放好，有时候捆得松了，父母来放柴时就会再用藤蔓捆一道，背回去的路上就不会掉下来了。砍下来的多是不成器的桦栎树，这样的柴干了耐烧，弄成木碳放到三角炉里炖锅儿也经熬。父母把小捆的柴提起来搁在小背篓上，我们把柴背回家。一路上你追我赶，一趟又一趟，虽说只是一小捆，但胜在腿勤跑得快，小半天过去，屋前晒场上就堆了高高的一座柴山。傍晚，父母背回最后一趟柴，一捆捆的柴在屋檐下被他们码成高高的柴垛，用树杈子在周围抵着，盖上薄膜遮雨，再压上几块粗重的木头。漫长的冬季，家里烧火做饭不用到处去捡柴了。
粗些的树扛回家后，扔在檐下等水气吹干。父亲挑天晴的日子，拿锯子锯成一截截，待锯完了，再挥动斧头，照着木柴的纹理，一斧头下去，木柴开裂的声音，犹如跳动的音符四处散开。地上劈开的一块块木柴，像一条条晒在沙滩的鱼，等着你把它们捡起来。在暖暖的阳光里，木柴散发着温暖的味道。劈好的木柴，堆成一个个“井”字，四块柴摆一层，一层一层高过我们的头顶，这些柴火垛成了院子里最亮丽的风景。母亲在锅台边忙着烧火，打年糕，煮猪头肉•••••• 那些搬到灶门旁的干柴，给年幼的我们带来了许多美好的年味儿。
乡下人家常把自家的柴垛堆得高高的，房前屋后总有一堆接一堆的柴垛堆着，有大的，有小的，有方方正正的，有形状怪异的••••••嗅着空气中木材烧裂的松木香味，眼前的柴火垛如冬日暖阳般在心底流淌，我看到的不仅仅是柴火垛，还有那渐行渐远的美好记忆。
作者|杨芳
公众号：东方散文杂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