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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回忆的美文:记忆中的老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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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屋,有我太多太多的故事和记忆铭刻在灵魂的深处,有一种让人梦魂牵引的别样风情。行走其间,岁月在身边静静流淌,故事在风中轻轻讲述……

关于回忆的美文:记忆中的老屋

我的老屋位于村子西头,是一座土砖黛瓦的简陋房屋,冬暖夏凉。它既不气派也不豪华,有的只是简朴和沧桑,但我却深深地依恋着它,任何漂亮的建筑物都替代不了它在我心里的位置。老屋的大门有着两扇厚重的木板,上面都贴着威武的门神,由于年代已久,上面有些零星的虫眼。跨过门槛就是堂屋,首先映入眼帘的,就是一幅很大的毛主席肖像画,它挂在正墙中央,旁边是一副曰月同辉的对联。肖像画的正上方有写着“天地君师亲位”的红纸,它与画像组成一幅中堂。中堂画的下面有一个爸爸做的条台,条台的中央摆放着香炉,外婆经常在里上香。小时不懂事,曾问家里人那红纸上写的是不是先祖的名字,妈妈解释说那几个字的意思是告诫后人要敬天地神灵,尊君爱国(实际就是爱国),尊敬师长,孝敬长辈。还是在孩提的时候,妈妈就一直用这种理念教育着我们。堂屋的左右墙上贴满了我和弟弟的奖状,那时最高兴的事就是看到家人因我们棒回奖状而开心的笑脸。堂屋里有两列木椅靠左右墙壁整齐地排放着,靠背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。还有几个小巧的板凳,那是爸爸用边角料亲手做的。外婆的房间在北侧,房内有几件古旧的家具,有雕刻精美的木床,旁边摆放着古朴的衣柜……柜子抽屉的把手是用铜钱加铜环做的,外婆曾把这样的铜钱用布缝起来,再插进几根漂亮的公鸡羽,就做成了一个键子,那是陪伴我童年的心爱玩具。妈妈房间的墙壁用石灰刷过,显得很白,墙上贴着几副画,显得简洁而又大方。桌子上摆着一个很小的黑白电视机,还有一个三阳牌的录音机。农闲之时,妈妈总喜欢打开电视机播我们喜欢的动画片,或拧开录音机,听她喜欢的邓丽君和李玲玉的歌。整个屋子都飘荡着歌声,让我们心情都很愉悦。我家的厨房在屋子的西头,厨房内有一口大水缸,终年盛装清凉的井水。水是从后山的一口老井中用木桶挑回的,是纯正的山泉水,甘甜可口。爸妈夏天干完农活回家,一进屋就拿起葫芦壳做的瓢舀水,仰头一饮而尽,然后一副陶醉的样子,他们总夸那水甘甜解渴。厨房内的灶台上铺着洁白的瓷砖,总是被妈妈抺得光洁锃亮。烧柴的灶口被熏得漆黑,因为妈妈喜欢在做完饭后,放一些红薯之类的东西在灶膛里,用灰烬的余温来烤熟;下午肚子饿的时侯我喜欢扒在灶口,总能用火钳从柴灰里钳出喷香的烤红薯或玉米来,在物质匮乏的年代,那些东西充当了我儿时美味的零食。

老屋的前面有一个不大的院落。由于外婆和妈妈都喜欢花,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:有美人蕉,月季,牵牛花,夜来香,菊花,还有各种我叫不出名的花……外婆喜欢带着我侍弄花儿,给它们施肥浇水,到了开花季节,满院飘香,花团锦簇,景色怡人。门前偶尔会有乞丐或流浪人经过,外婆和妈妈都是极善良的人,总是拿出好的饭菜让他们吃饱,拿一些旧衣让他们穿暖。她们的这种善良一直伴随我的成长。每天总能看到院子里的小鸡悠闲地四处觅食,大灰猫总躲在墙角睡懒觉,大白狗总是站在院子里伸出舌头四处张望,为我们保家护院。院子里还有一棵粗壮的樟树,枝干遒劲,夏曰里有很大一片树荫,很是凉爽。大树的底下有一个大石臼,每年到腊月底的时候,邻居到我家用石臼打糍粑。我家也打糍粑,妈妈用一个木制的蒸桶蒸熟一桶糯米,倒进石臼里,就开始打糍粑了。这打糍粑是个力气活,需年轻力壮的汉子才胜任得了,所以塆里的夏大哥、松哥和立元哥就成了最佳人选。夏家大哥和松哥两人一人拿一个木槌,你一下我一下朝糯米尽力地砸去,中间有人累了就换立元哥上去轮留砸打。他们一边砸还一边发出“嘿呀”的喊声,特别带劲,逗得大伙直笑。不知打了多少个回合,石臼里的糯米被打得黏黏糊糊的,成了软乎乎的白面团,才算成功。妈妈在一块干净的木板上洒上淀粉,打糍粑的大哥哥们用木槌卷起糯米团放在木板上,妈妈飞快地趁热把面团揉按整形。做完这些,外婆用筷子在圆溜溜的大糍耙中间点一点红,以示吉利,隔壁大哥家的小孩们都跑过来抢着吃,十分开心。二姐和我们几个女孩子则欢快地踢着键子,弟弟在旁边快乐地滚着铁环,那种开心的场景我还记忆犹新。因为接近年关,家里的八仙桌铺着很多红纸,塆里的免林舅和文舅兄弟俩可没闲着,他们从小练就了一笔好字,隽秀飘逸。所以塆里的春节对联都由他们负责写,人们在旁边一边欣赏一边说说笑笑,小孩则在旁边模仿,尽管字迹歪歪叽叽,但还是很开心,整个老屋里的气氛显得其乐融融。

老屋,永远是淳朴温馨的,没有灯红酒绿的浮躁,也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,只有安宁和温情。在老屋里:亲情,友情,父母的爱情——那些或近或远,或浓或淡,或聚或离的情感,还有生活的酸甜苦辣都在老屋里反复呈现、诠释。无论身处何处,时时怀念着环绕老屋的亲情,怀念着邻里之间那种的融洽氛围。

记忆中老屋,门在白天总是敞开的,即便是全家人都下地里去干农活,门也是不上锁的。一次,我们全家人都到地里去收花生,回来时,见两个邻家婶婶在堂屋里喝茶,她们是干农活回去,经过我家进来歇脚喝茶的。她们笑着说我家的茶泡太浓了,要是淡点更好喝。我一点都不意外,大家都这么随和,亲如一家人。每家的大门都向邻居敞开着,是邻里之间的一种信任。大家在互相帮衬中过日子,农忙时互相帮忙,农闲时,互相串串门聊聊家常,其乐无穷。杨家的二伯是个幽默健谈的人,他见闻广,喜欢和大家天南地北地乱侃,有他的地方,就笑声不断。夏家的二伯忠厚正直,不太爱说话,却是一个好猎手,他有时会扛一把老式猎枪上山狩猎,我们经常能吃到他送我家的兔肉。夏家有几个大姐姐,个个出落得美丽大方,我很喜欢摸她们的大辫子,姐姐们待我很好,有好吃的总会送给我们吃,我也成了她们的小跟班。杨家的哥哥们聪明机灵,很喜欢逗我们小孩玩,我常在门口看见他们哼着歌骑着自行车飘过的身影。到我上中学时,夏家姐姐们陆续出嫁了,杨家的哥哥也外出闯荡了,老屋也显得有些冷清了。老屋周围的人都发扬吃苦耐劳的精神,从不向困难低头。杨家的大哥十几岁就只身外出打拼,几年下来,就闯出了一片天地,每逢年底,都能看见他穿着西装拎着箱子在邻居们羡慕的眼光中回家过年。长大以后,我才明白一个农村孩子要在大城市里干出一番事业,该要付出多少不为人知的艰辛和汗水。也就在那时,老屋的周围悄悄地发生变化,一栋栋的小洋楼立地而起,而我家的老屋依然静静地伫立在那里,好像一切变化都与它全然无关,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。

人生的步履匆匆,记忆如同一本回味无穷的老书,老书里光阴的故事被清风一页页翻起,或铭记或遗忘,或……而老屋随着时光的消逝也见证了一路风风雨雨,一路沧桑,注定沾上了岁月的痕迹,让人终生牵挂。

大学毕业后,因身患重病,鲜有回家。妈妈带我四处求医问药,爸爸弟弟外出打工,老屋也没人看管。对老屋的思念,似乎已隐入老屋庭院前的萋萋芳草中,在时光变幻里大肆生长蔓延,直至淹没了我整个的心绪,梦中的老屋也总是破败不堪,在风雨中飘摇。再回到我心心念念的地方时,老屋确已残垣断壁,被风雨侵蚀的墙面上依稀可辩出我和弟弟幼时的涂鸦,和家迹模糊的奖状,它早已褪去了昔日的色彩,斑驳得已寻不回最初的模样。望着眼前一片瓦砾,我突然生发一种“纵使相逢应不识,尘满面,鬓如霜”的意境来,不知为何竟有些莫名的落寞和感慨。"朱颜辞镜花辞树",看似岁岁无情,却也悠长留痕,岁月的风霜在老屋的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记,沧桑的门扉背后尘封了多少往事。

那些在老屋的花树下饮茶,檐下听雨的曰子;那些炊烟袅袅,柴火灶里飘来的饭菜香;还有妈妈腰间系着蓝花围裙喊我回家吃饭的情景。都已成了我最温馨的记忆。

久久地站在老屋前,不舍离去。双手轻轻抚摸老屋的脸庞,感知日子留下的温度,静静地听着它诉说的故事。这砖瓦砌的老宅是承载我最初梦想的地方,凝聚了一幅幅往事的写意,是我精神灵魂的寄托,曾是我的避风港湾。

夜里,我又梦见了老屋的容颜,我躺在老屋的竹床上看天上的星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