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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如何去爱的散文:每个人都需要两个人去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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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语: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,从小到大都得到父母双方的爱,深沉,细腻,贴心的呵护成长,一个人得到两个人的爱,也证实每个人都需要两个人去爱。

关于如何去爱的散文:每个人都需要两个人去爱

当我下定决心——通常这不太奏效,比如忘记一件事或是背下整本《浮士德》。但决心通常会出现在做不了决定的时候,它可能很早就默默在脑中滋生,直到空闲时像陌生的房客从熟悉的房间走出。

本不打算出去,我午饭时才下定决心留在宾馆里休息,连续的会议让人困倦不安,昨晚又校对了一部分书稿。可我错了,我实在无法忍受一个人的夜晚。现在我已经开了门,下了电梯。电梯里两个小伙子低头看着地板,电梯里昏暗,但隔开了外面的热风,与昨晚的灯光类似。

工作还顺利吗?选题通过了吗?”

“整个世界的体制就是这样吧,你先去做,然后等待别人评价对错好坏。我所有的工作都等着人评价呢。”

“就像爱情?”

“什么爱情?为什么要提到这个?”

“爱情不就是,等待对方做出回应吗?”

“那可不一样……”

我很惊讶,昨晚宋醒来突然拿出爱情来比附工作,好像理解了爱情,就能够理解工作一样。但他从未迈入过任何爱情的领域。不过惊讶之余,我总是能找到临时的答案,毕竟他总是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,明明面对着诸多限制,却硬是要闯进去瞧瞧。他擅长做戏,却逼真的令人相信,尽管他可能从未尝试过。例如他不可思议地精通婚姻爱情,尽管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表现得厌恨婚姻,事实上确实没有人知道他的爱情史,他身边从未出现过任何女孩子,却十分爱看类似The Psychology of Marriage这样的书籍,并且能够随时教导身边任何年龄阶段的朋友,仿佛婚恋话题是他与朋友交往必要的谈资。这样看来,一个非爱情主义者了解爱情的说辞也并非罕事了。

“你待会儿去找谁?”电梯里一个小伙子抬起头,脱离了沉默的束缚。

“啊?朋友结婚,我待会儿得去给他打气球,是那种爱心的气球。”

他俩聊到朋友,摇晃着走出了电梯。电梯下到地下车库,我开车缓慢开离了这座大楼,路上的灯光隐藏着城市里的黑暗。我又想起昨晚。

晚上我们都喝多了,一瓶一瓶的雪碧往胃里灌,但最先受不了的竟然是膀胱,宋醒来带的Johnnie Walker根本喝不下去,一口也喝不下去,我们频繁出没于男厕,周围人大概以为我们在进行什么交易,总是关注着我们从厕所出来的那一刻。关于我们为什么选择雪碧,大概是因为贝雅齐,她曾经当众说过最喜欢的饮料是雪碧,我不是真爱上了这玩意儿,但真的是习惯了;要么就是为了自身的利益,至少我们不会醉,跨年结束以后还能够清醒地回去工作。编辑的工作总是有延续性。我们都知道。

宋醒来在咖啡馆的灯光下沉思着,半天不说一句话,我时而自言自语,时而问一些他的近况,无非是在出版业的老旧话题。

“加缪说过,幸福往往不过就是一种顾影自怜的感觉罢了。”宋醒来突然说道,随后又发现隔壁桌上一个长头发的年轻人点起了一支烟,而他对面的女人痴迷地看着他,宋醒来完全忽略了我的反应,径直走过去:

“不好意思,麻烦你把烟熄掉,这里禁烟的。”他对烟味十分敏感,从不长时间停留在不禁烟的公共区域。

“好的,好的,好的。”年轻人挤了挤嘴,看了看他,又看向我,掐灭了烟,最后把目光和微笑留给了女伴。

宋醒来坐下,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被忽略的话:“所以,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候,怜悯一下自己,自我欣赏一下,也可以说是很幸福了。”

“对对对。”

“那你呢?总是在自我欣赏,所以总是很幸福咯?”

他笑了,而咖啡馆里Bernadette Carroll的声音唱得那样应景:

I’m laughing on the outside

Crying on the inside

Cause I'm so in love with you

当我实在想不到要说什么的时候,他还是没忍住,向我问到贝雅齐的近况。我向他诉苦,他逐一给予解决办法,像在其他事情上他给我的建议一样,只是我并不愿意去实施,我大概只擅长攻城,不擅长守城。守城的事情要是交给宋醒来该多好。那天晚上,他告诉我,他们以前是同班同学。某一天,学校举行运动会,班里需要些装饰,他们就一起去买东西,贝雅齐骑车带着他。那天很冷,贝雅齐途径一个早饭摊,又折返回去,买了两个茶叶蛋。她说,宋醒来,这个给你。宋醒来不知何故,说自己吃过早饭了。她说,不是吃的,是给你暖手的。宋醒来接过茶叶蛋,同时爱上了她。但他否认现在还爱着。

They see me night and daytime

Having such a gay time

They don't know what I go through

I’m laughing on the outside

Crying on the inside

Cause I'm still in love with you

“醒来,你做了最正义的事情。你是所有三十岁的人里面,最最正义的人。”我谢过他的所有建议,可是心里仍然感叹着,哎,可我不擅长守城。

我对爱情轻车熟路,总是能轻易拉响贝雅齐项圈上的银铃,可是我不愿意公开,因为那样就不会再拉响别人的银铃了。可某年圣诞节这天,贝雅齐特意穿了和我完全一样的衣服,就衣服连摆缝弯曲的程度都一样。我在食堂见到她时,心生一阵厌倦。我们吃饭时背对背,虽然不满,但基本的操守让我无法开口说话。这时有人踢了我好几脚,暗示我扭头去看,我的脖子里那根负责转动的颈椎骨大概是坏了,我没有转头,于是他大声说了大家都在想的话:“你们约定好的?”没等到大家开始嘲笑,贝雅齐就回应道:

“是啊,我们约好的。”她转过头来看着我,我并没有去迎接她的目光,可她的语气那样肯定,我好像再怎么澄清也无用了。她又转过头,用十分恰当的声音向同桌的人抱怨道:“如果我不承认,他们岂不就会说,不约而同更可怕什么什么,难不成我还要挑战命运……”同桌人笑道,我也笑了,这一天宋醒来辞了职,去了南方的一家出版公司,他离开的那天我们成了挚友,我和贝雅齐的感情也就这样公开了。

我驱车至sober酒吧,没过多久,就遇见了令我兴奋的女孩。她拖着长长的头发,微微一笑就能让我一筹莫展、一片混乱、一声不吭,我们聊的每一句都在撩拨对方。她大笑的时候会用手抓住我的胳膊,指甲深深陷入肉里,比任何标记更加令人沉醉。有时她笑得像一部艺术作品,作品活生生的为我而呼吸,我为她编织起可靠的谎言。最终,她冷漠地笑着,脸上写着Gaudeamus igitur iuvenes dum sumus!(Let us rejoice then while we are young!),我知道,时间到了,我已经拉响她项圈上的银铃了。

她家就在附近,我们像是圣厄拉利亚的海与云,一路缠卷至她家。我们拥吻到底床上,突然发现没有做好安全措施。于是我要求去一趟附近的屈臣氏。电梯太慢,我兴奋着跑下楼,就当热身。买完以后,我来到她家楼下,面对高耸的大楼,我惊呆了。

下定决心忘记一件事通常不容易。但是我忘记她家住在几楼了,只能扫兴而归,同时,这大概也是某种启示,某种来自宋醒来的启示。

“我开始以为,越是理解某种东西,越是能够忘记它,我想忘记她。”

他从不流泪,尽管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为了流泪做出的预告。

“一个从未接近爱情的人谈论爱情,总显得可笑。”他说完便与我简单的道别离开了。

有的人会要求永恒,友谊长存、热情不灭、精神不死等等,他们最终会获得虚空;有些人只要求一切陪伴在自己身边,他们是世界的中心。我想前者就是他,而我是后者。

两年前,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来到宋醒来的城市,只寒暄了几句,我就问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:“为什么你从来不接近任何女孩,却总是谈论女孩子以及爱情?”

他一直爱着贝雅齐,但没有任何行动,在爱情上,他和许多穷人一样,毫无指望却从不反抗。或者说全部的行动只是错误的行动,比如去研究婚姻和爱情,而从不去尝试。很多人因为胆小而不去尝试,但却很少有人喜欢便秘,甚至强迫自己去便秘。他依然沉默,仿佛整个世界也在沉默。

今天凌晨三点零九分,他发来邮件。

“你也知道汉森的《发现的模式》,我们每一次观察和认识都限制于先前的知识和概念,只是我们没有意识到。我们学习过细胞膜、细胞核、细胞液,才能在一个植物中看出它们,不然我们只能看见一团绿色的东西。我学习爱情,才能在所有事情上,看到她,才能把她延伸到所有事情上……”

对每个人来说,爱情是一个例外状态,一个溢出日常的时刻,它打破了正常的生活,搅乱了既定的程序,而对于宋醒来而言,他想要把爱情习惯化,所以才用这样的独舞来走路和思念。

“那可不一样,爱情终究是自己的舞蹈,我们只能去忍受它。”邮件最后一句说,像是对他自己的一次认同。

我拿着安全用品,自言自语说:“哎,我还是学习一下守城之道吧。”于是便离开了女人家的大楼,打算今晚就回去,在宾馆的电梯上又遇见那两位小伙子。

“怎么样,气球打得累么?”

“当然累,又不是自己结婚。”

本文作者: 史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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