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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年味儿的好文:那时的年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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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站:平铺直述的讲述看似平淡却流淌着浓浓的情感,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对亲情的一片感恩,彰显一种力量和信念。下面我们一起看看这篇《那时的年味》。

关于年味儿的好文:那时的年味

除夕回到家已是中午十二点半了。这个家不是我们的三口之家,而是我的出生地,是父母一直住的地方,开车过来用不了半小时。老房子还在,不过父母不住里面了,而住在老房子前弟弟的新楼房里。

弟弟、弟媳正忙着年饭,弟弟主厨。以前是母亲主厨,后来是弟媳,这几年是弟弟。姐姐、我、妹妹、弟弟四家八个大人,个个都能做一手好菜,每年父母生日,我们都带着自家的拿手菜回家。只是这好多年前,曾经为妹妹出嫁掌勺的我荒废了,用妻子的话说,是被她惯的。的确如此。

厨房里弥漫着年的味道。弟弟说,他今年不准备做炒菜,而要做八个“锅子”。在这大雪初霁之时,在这辞旧迎新之际,一大家子围着八个热腾腾的“锅子”,那是多么美好啊!“锅子”一个一个不急不忙地做出来,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父母说着话,偶尔打打下手,偶尔也故意捣蛋一下,年味就这么浓起来。

小时候的年味是从冬月开始的。冬月,农闲了,就开始准备过年,起点好像是长麦芽。按需要取出一些麦子淘洗干净,泡上一天,沥水后放到用稻草保温的箩筐里,凭经验控制好湿度和温度,让它长出大约五六厘米长的芽,然后取出,放在太阳下晒干。麦芽是熬糖必不可少的材料。

几乎和长麦芽的同时,还要晒山芋片、麻条和冻米。晒这三样是需要很长时间的。

晒山芋片比较简单。把山芋洗干净,切成铜板大小和厚薄的片,摊到簸箕里晾晒。晒麻条要麻烦多了。山芋削皮,洗干净煮熟,与蒸熟的糯米饭混合,加入适量的芝麻,手捏拌合均匀,做成直径近20厘米,约1厘米厚的饼,摊放在簸箕里晾晒。待饼软硬适当后,再切成约5厘米长1厘米宽的条,继续晾晒到干透。晒冻米比晒麻条的麻烦要好一点。把糯米蒸熟,摊开在簸箕里,先冻上个把星期,到糯米晶莹剔透,然后端到太阳下晒干。

几块簸箕白天抬到门前,晚上抬回家里,年就这样被几块簸箕盛起来,一天天浓起来,甜起来。这时候,我们小孩的重要任务是守着簸箕不让鸡偷嘴,但这也给了我们偷嘴的机会。在那个没有零食的年代,那麻条算是珍稀食品。从麻饼切成麻条开始,一直到麻条干透装袋,偷嘴始终进行着。那个时段村子上几乎家家都晒麻条,我们在村上玩耍时,也偶尔偷吃人家的,所以我们守着簸箕,也是防止人家偷嘴。

那时冬季窖菜是必须的。冬月,在屋边不碍事又阴冷的地方挖个大坑,这就是窖。要窖的菜一般是萝卜(保留着根)和大白菜(不去老叶子),将它们分放窖中,盖上稻草,再盖上土,土要隆起拍结实,以防渗水。这样窖的菜一个月之后取出来,和刚从地里拔起来差不了多少。如果不窖,放在地里,萝卜会冻空心,大白菜的外面好几层会冻坏。

到了腊月,有七件大事是我们最热切期盼的:杀年猪、熬糖、炒麻条、打豆腐、炸圆子、卤菜、做新衣。这些事在我们家除了杀年猪要父亲帮手,其他都是母亲做。那时父亲是会计,而且小有名气,他除了算生产队的年终“决分”(决算和分红),还要被大队和公社请去帮忙。当这些“决分”都结束后,父亲就挑着缝纫机出去给人家做过年的新衣了。那时只有年终分红后才有钱买布,而买布所需的布票也要到腊月才发放。父亲裁缝手艺不错,腊月间他出去做裁缝一天的收入,是平时在生产队劳作的三四倍。

杀年猪一般在腊月初,如果猪比较大会在冬月杀。杀了年猪就有猪肉吃了。那时,大人们见面的问候语一般是:年猪杀了吗?杀了多少肉?那个年代,家里有年猪杀是份骄傲。我们家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才有年猪杀,我读初一的那年,冬月家里杀了一头年猪,300多斤,我们一家人骄傲了好多年。

熬糖一般在腊月中旬。把干麦芽磨碎备用。糯米饭蒸熟,凉到不烫手,均匀拌入麦芽粉,放入锅中,加温水到淹过米饭约2厘米,锅下用文炭火保温,约4小时后,可见米饭竖起,此时捏米饭已成空壳,便在锅下加大火烧开,沥出渣,继续熬制到一定的粘稠度便大功告成,我们称之为糖稀。母亲把糖稀盛起来,再往锅里加开水洗掉粘在锅上的糖给我们喝,真甜啊!

糖稀熬好了就是炒麻条了。“炒麻条”是个借代形式的说法,其实要炒的还有山芋片、冻米、花生、瓜子等。先在大铁锅里把比绿豆略小一点的沙子炒烫,加入要炒的东西,不停翻炒到熟而不焦,然后筛掉沙子就行了,其间要适时滴一些桐油“掸锅”。东西一样一样地炒出来,我们一样一样吃,那种“获得感”实在太美了。不过这些炒货中,炒冻米是不马上吃的,炒好的冻米我们叫它米子,是做米子糖用的。

把糖稀回锅继续熬,待水分蒸发到适当时加入适量米子翻炒均匀,再装进一个方形的檀木模子里捶打结实,脱去模子,略冷一下,用刀裁成六七厘米宽的条,再切成一厘米厚的块,米子糖就做好了,甜脆可口。把米子换成花生、芝麻,就做成花生糖、芝麻糖了。

打豆腐一般在除夕的前一两天。首先是磨泡好的黄豆,需要一大早起来。我十来岁就和姐姐干这个活了,一个推磨,一个往磨眼里喂黄豆。黄色的豆子进了磨眼,白色的混着豆渣的浆汁从磨盘的四周流下来,滴进下面的大澡盆里。推磨是个累活,我和姐姐都想推诿,于是达成协议,推100圈换一下。磨好的浆汁经过烫浆、摇浆、烧浆、点浆等工序,就出豆腐脑了,再包进包袱里压出水分,豆腐就做成了。

炸圆子一般在豆腐打好的当晚。“炸圆子”也是个借代形式的说法,因为还要炸豆腐等其他东西。母亲在灶上操作,我们或者在灶下烧火,或者为母亲递工具。一般先炸豆腐,因为豆腐块大,水分多,要在油量多的时候炸。这个时候父亲一般在家。他每年大约小年晚上把缝纫机挑回家,然后在家做各地送上门的衣服,从清早一直深夜。这么辛苦是为了让人们在除夕之前能拿走新衣,也是为了能多挣些钱。父亲喜欢吃滚热的油炸豆腐蘸酱油和辣椒酱的混合汁,当第一锅豆腐炸好后,母亲总调好混合汁,拣几块形状不太好的油炸豆腐给父亲。父亲吃了,又继续踩着缝纫机。

我们喜欢吃圆子,母亲总是炸了两锅豆腐后炸一锅圆子让我们吃,然后再炸豆腐。

卤菜一般在除夕的上午。母亲把猪头、猪心、猪腰子、猪耳朵(叫“顺风”)、猪舌头(叫“赚头”)等放进一个大锅里卤制。此时我有个任务,就是掏地窖里的萝卜和大白菜。有些萝卜会长出洁白的萝卜菜,样子七拐八扭的,很好玩。把萝卜削去根洗净,母亲一破两半放进卤锅里,卤出的味道非常好。

父亲会在除夕的上午把所有送来的布变成新衣让人拿走,年饭后,他就和母亲为我们做新衣了。除夕夜外面的炮竹不时地响着,家里的缝纫机不停地响着,大年初一的早晨,我们四个小家伙都会穿上一套新衣和母亲早就做好的新布鞋。于是,年味最浓的时候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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