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描写古树的散文:家门前的古树--黄金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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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:《家门前的古树--黄金楠》讲的是一颗古树——黄金楠的文章,它是活的文物,活的化石,更是作者精神寄托的化身。

描写古树的散文:家门前的古树--黄金楠

家门前有一棵大古树。小时候听奶奶说,是我爷爷的爷爷栽下的,至今已有150多年的历史。当初,我爷爷的爷爷张光照,个子高大魁梧,人材一表,从大竹千口湾五兄弟(他排行第四)分家搬迁于今大竹村下午组,小地名叫水井湾,在一片荒凉中安顿下来后,老人一直在思考门口的石盘盘上种棵常青树,方便路人在此歇歇脚,乘乘凉,同时又培植了风水。在老人的想象中必须是一棵树叶肥厚宽大,生命力极强,有观赏意义、比较特别的常青树。经四处打探,一段时间后,黄都一亲戚讲,云南有种常青树叫黄金楠,是老人想象中的树。因此,老人一门心思,用了13天的时间徒步云南,在昆明颠池附近的农户家讨来这棵不足一米高的树苗--黄金楠。在《百科全书》中称黄桷楠,属常绿珍稀乔木,主要分布在云南西南部,当地一直叫黄金楠。据了解,至今贵州境内是第一棵。如今,古树在村里犹如老人高大不屈的灵魂,将永远是当地人最宝贵的精神财富。

据说,当初细心的老人在家门口的石盘盘上垒上泥土,栽下了这棵树苗子,然后将发酵好的猪粪围在树的周边,每到冬天下大雪,树叶结上了冰,老人用烘笼将树叶上的冰一一溶化,让树杆挺直起来。当树儿扎根后,就一如既往,顽强生长。在它旁边曾有一棵大桑树和一棵大李子树,后来都死了,人们说是因为黄金楠太霸道,把它们周围的养分全部吸走了。近年来,古树树杆有些灰白,还有些斑驳粗糙,时有几分凹凸不平,节与节之间略有扭纹,枝丫顶端树叶有些稀疏,那都是岁月痛出的容颜,满身的结疤是沧海桑田记忆中扭曲了的神符,在斗转星移中诉说岁月的苍凉。如今,古树依然昂首云天,巍峨挺拔,犹如生生不息、神采飞扬的守门卫士。

我们那下午组叫小长窝,因四面环山得名,窝内分水井湾、梨子湾、李家湾。在爷爷的上辈有四兄弟在水井湾出生,成人后,二房和幺房居住水井湾、长房住梨子湾,山背后的长湾是三房,现共有三十多户人家,一百多人口。在这里的人们和睦相处,亲密无间,谁家有大繁小事定能积极站拢。同时,很重视培养子女,这些年来,家族中考上硕士研究生3人(留学国外),本科8人,大中专就不计其数了。如今,大都走入社会各阶层,为人民群众服务。我堂叔张仁英喜爱草药,他的结核病药(当地叫水激病)是患者的福音,在当地甚有名气。

门口的黄金楠是我们当地唯一一棵爷子辈分以上自已栽培的大古树,窝里七辈人在它面前都是匆匆过客而已。随着朝代更迭,春来秋往,一切都灰飞烟灭在历史的长河中,只有家门前的黄金楠树依然坚挺,见证了窝里物是人非的岁月变迁。如今已是窝里的一个重要符号,一种象征,一道风景。每当外人说起他时,窝里人脸上都布满了骄傲与荣耀。

小时候,奶奶给我讲了好多关于黄金楠树的故事。一年夏天,天降暴雨,当时,雨水如注。突然,一道强烈的闪电闪过,把当时早已昏暗的房屋照个通明,接着震耳的炸雷在头顶响起,紧接着又响起一阵“咔擦……吱哑哑……”的声音,爷爷跑到大门口,只见黄金楠的一个大枝干正往下坠。据说,在闪电的时候,有人看见一团火球直奔黄金楠而来,老人们都说由于黄金楠太老太大,树内藏有蛇精,雷公是劈蛇来了。

奶奶说,黄金楠还是我大伯父的救星呢!那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事了,在一个夏天的旁晚,我大伯从杉丰村走亲回来,一进窝里,就听见湾内叫声不断,当时也没有放在心里,以为又是在吵架。走着走着发现有点不对头,突然发现家门前站着一个手端洋枪的国民党兵,此时那兵正好背对着我大伯,国民党又来抓壮丁了。伯父心里想到,怎么办,湾里是不能去了,逃走也是不可能的了。伯父瞄了下四周,黄金楠,对,就是它。伯父轻轻快速移到黄金树根前。人在危难之时总会爆发出惊人的神奇力量,正值青年般的伯父“噌”的一声爬上了黄金树,委身在枝叶中藏了起来,伯父总算逃过了一劫。

古树就像一位稳重、威严的母亲。到了春天它不慌不忙,总比李树、梨树晚些开花,花朵黄色素雅,花瓣犹如母亲头顶上的簪子,十分精致、美观,香味清幽甜润,含苞欲放时香味最浓郁。此时,整个村里人能在她真实而又亲切的气息中闻到母亲的奶香。周边的人是以它作为春天播种的标志,只要它身上的花蕾奔放,窝里人就出现一派春耕大忙的景象。奶奶还说,如果尚未开花,就不能下种,否则会烂坏种子的。夏天它那庞大的枝叶密不透风,浓荫如云,宽阔的树冠,粗壮的身躯,浓浓荫凉的影子遮掩了酷暑炎阳,让窝里四野的热风在它的过滤下变成丝丝凉气,从山地里劳作归来的人们只要从它旁边露过,总会把手中家伙往地上一搁,顿时精神焕发。此处,又是大竹张氏人群赶集(黄都)的必经之地,走到此处时,总是先将肩背上的东西靠于石壁和树根上,男人们敞开胸怀,座在高高的石台上,头靠树根,点着土烟,慢慢吐出烟圈,满身的热汗很快被丝丝凉气带走。女人们会静静地站在树荫下,尽情地享受着。平时,古树也是人们避暑的好去处。闲暇时,大姑娘们三五一群,一边做针线活,一边唠家常,小伙们也会几个一伙,光着膀子谈天说地。

夏季收割时,窝里的众亲们曾在古树下立有不成文的规矩,那就是开张的第一天,男男女女将山外下里沟成熟最早的玉米棒子和豆角等采来树下,一边纳凉,一边梳理弄来的食物,然后由生产队长牛大爷发话,会计高三公和妇女队长勒皮大娘负责按人口搭配刨堆,共产党员何姑公监督搭配均匀。当时,人口最多的是主毛大公家八口人,但有劳力六个;细大爷家最少三口之家,我们家是七口人,分得算多的,牛大爷最后宣布,大家开始选堆背回去煮给家人尝新,明年再来。我很快将小背篓装满了玉米棒子,此时,母亲的大背篼已装得实实的,然后,起身跟在母亲的后面回家。一个个孩子托起食物,嘴一边撕着包谷杆,一边发出欢笑声时,老人们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朴实无华的喜悦之情。这一情景我至今仍记忆犹新,历历在目。

平时,我们小孩总会在古树下纠缠老龄人给我们讲故事。一次桂香姑婆给我讲了一个故事,听完后,当天误了上学。秋天来临时,古树的头顶总是把岁月之声飘荡,树冠上敏感的神经便接收到秋的信息,老叶开始变黄,在微风中偶有降落飞舞,煞是好看。成熟的树叶在枝丫上一台一台犹如成群的蘑菇,随风荡漾,这时人们总会把落下的老叶扫起,储存起来,是女人们点火烧锅煮饭的好燃料。冬天来临时,往往是我的堂兄张问奇将镰刀绑在竹竿上,把古树上枯死的枝丫弄下来,给老人们在火铺上点火煮饭取暖,度过寒冷的冬天。

在我童年时,一对喜鹊天天如初恋般活跃在山间,陪伴着整个窝里人,每到清晨开始叽叽喳喳带着欢笑声打破山里黎明前的宁静,然后住落在古树的最顶端伴着优美的舞姿。当季节来临,栖身枝桠,以枝桠建巢,用枝杆筑起了空中豪华别墅,相继引来其它鸟儿也在周边的树枝上建起楼阁,啄木鸟已在古树上修起了工事,整个古树孕育着一树鲜活的生命,在苦乐年华里与树共度欢乐时光。

古树--黄金楠,是活的文物,活的化石。今天,在它的影响下,整个山村一片绿荫,被当地政府规划为生态文明示范村。我父亲张仁芝15岁离此志愿参加抗美援朝战争,后来参加工作,虽然在外多年,但他随时都牵挂着古树,不管在此修公路,建工厂,他都积极支持,但他的要求是一定要保护好黄金楠。而今,村里人对古树甚是厚爱,不允许有丝毫的损伤,哪怕是小孩不小心弄坏了它根上的一块皮,都会遭到大人的斥骂;当地县人民政府已挂牌,对稀有的珍贵古树黄金楠进行特别保护,当地的张氏家族们时不时给它清扫,除去周边的杂草杂树,让古树更加靓丽、年轻。

至今,我离开窝里在外读书、参军、工作已达四十年,但我对古树黄金楠的怀念从未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,多次在睡梦中仍是在它的怀里用它的根做枕,杆做背。

每次返乡时,首先将古树的整个容颜全部记录在手机里,然后带回城里让我的朋友、同事们共同分享它的帅气。

黄金楠,我永远和您在一起,您永远是我精神寄托的化身! 在此,谨以此小诗祝您永远健康!

百年载风雨,苍桑如云烟。

莫道春将尽,今朝更灿烂。

作者|张问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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