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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馨的亲情美文:岳母熬的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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稀饭就是粥,粥就是稀饭,我从来没觉得这之间有什么区别,因为家乡人就是这么叫的,唯一的差别,好象叫“吃稀饭”斯文些,书面语重些,而“呷粥”则是地地道道的土语,但更贴心顺口,听起来也亲切。老实讲,我不喜欢呷粥,觉得太稠了不如吃饭实在,太稀了不如喝碗水畅快。因此,家里很少熬粥,儿子与我都不感兴趣,多半成了妻子的负担。

温馨的亲情美文:岳母熬的粥

但岳母熬的粥却能成为我的至爱,不管吃没吃过饭,都能呷上一两碗,并满嘴的香甜。

今年七十四岁的岳母无疑是位勤快且节俭的老人,略显黑色的圆脸上满布着深浅不一的皱纹,记载着老人一生的辛劳与愁苦,朴素廉价的服饰也能时常满足,岳母是位无甚欲望的人。当我偷偷用手机拍下老人的相貌时,居然被岳母用手遮挡了,不知是无意为之还是故意为之,总之让我充满了愧意,我不知老人为什么这么做。

岳母是位深居简出的老人,整日呆在那间上世纪八十年代修建的瓦房里,即使俩儿子的家也很少去,也不像别的老人会玩字牌麻将,平静似水的生活泛不起丁点涟漪,宁静地让人窒息让人难过。虽然做了一辈子的家庭主妇,却从没变着花样做过什么瘦肉粥、皮蛋粥,红枣粥,更别提什么银耳粥八宝芝麻粥了,永远是那白白的小米粥,平常而又普通。这种粥看似毫不起眼也没什么出众之处,但味道绝对是一流的,吃过的人都会惦记的。

熬这种粥的小米是经过加工的,大凡农村人都见到过,甚至会做。但因为觉得繁琐或者费时,已经没有几个人愿去做了,包括我的母亲。只有岳母这样有定力与闲情的老人才肯几十年如一日地“抖斋汤”熬粥了。这种用石臼抖碎的小米就叫“斋汤”,熬的粥不稠不稀,又特别地香,还饱口滑爽有粘性,这种滋味是别的粥不曾有的。

岳母抖“斋汤”的石臼一直放在门口的街檐下,作为二十多年的老女婿我也未曾见移动过。光是这口泛着光泽的石臼,哪怕在农村也难得一见了。石臼是硬度与韧性极好的麻石打造成的,经久耐用,又不会掉石粉,干净卫生。岳母的这口石臼高约五十厘米,深三十多厘米,上宽下窄,呈正方形。配以一柄实木制成的“抖”,就是木杵,“七”字形,接触石臼的地方打有个铁环箍住,耐磨。平时,石臼口用一块木板盖住,可以坐人,里面有条卷起的白帆布做成的抹布,用来抹抖斋汤留下的碎米残渣。木杵固定挂在石臼上方的墙壁上,用时才取下。

抖斋汤是个细致活,轻不得重不得,快不得也慢不得,恰到好处,匀针出细活,太重太快,米粒被抖得四溅,轻了慢了又抖不碎,得老老实实轻重适宜地抖上几分钟。抖斋汤的米得用生米,也可以浸点水,容易抖碎些。岳母先是站着抖,后来只有坐着抖了,即使现在举木杵一上一下也挺费力了,仍坚持抖斋汤熬粥,这是老人几十年没变的早餐,很少以米粉、面作早餐。

斋汤熬粥很简单,但要较长时间,越久越粘口,也越香,根据四时蔬菜,配以芋头、南瓜、枫菜,便是风味十足了,也增添了颜色,更能勾起食欲。岳母说斋汤熬的粥营养好,我相信有保健功能,七十多的岳母居然满头难找到一两根白发,包括她的几个儿女,因为他们都是呷斋汤粥长大的。要不,还真找不出一个更好的原因。

每次去岳母家,我都会呷碗粥,一天任何时候都不用担心没有,老人都会多煮点,随时让她的儿女们呷上一碗。我每次说自己不喜欢呷粥,总得加一句“丈母娘屋里的斋汤熬粥除外”。而且,现在连儿子也喜欢上了外婆熬的粥,说蛮好呷。

一呷那碗热腾腾斋汤粥,心中便有股温馨感,浓浓的挥之不去,再配上干辣椒干萝卜或酸豆角豆腐乳等坛子菜,便是人间最好的美味。而岳母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的孩子们呷粥并不时露出的笑容,更是一副无价的图画。